外教入境难，疫情促使的国际化学校变革

图源：图虫创意

♪ 作者｜芥末堆 Siyi 

♪ 来源｜芥末堆看教育

4月13日，海南未来领导力学校，初高中学生结束了漫长的寒假。4月20日，小学生们也在春光里重返校园。这是疫情暴发后，海南中小学全面线下复课的第一周。

“学校一直开设了线上讨论组，为孩子们增加同伴交流机会，但口罩之下，他们还是难掩兴奋。”学校相关老师说。

此前，海南省的相关规定指出，国际学校、中外合作办学机构(项目)的开学时间及留学生、外籍教师的返校时间视疫情发展形势综合研判，报请省委、省政府同意后提前一周向社会公布。

坚持国际化办学，未来领导力学校似乎没有受到“外教入境难”的影响，与普通公立校同期开学。

与教培机构不同，国际化的民办学校坚持沉浸式母语环境授课的同时，更注重对学生的全球视野和文化内涵培养。校园关闭，“暂限入境”，国际学校面临着更大的教学、招生和运营挑战，OMO是否成为唯一出路？中国的国际化教育，又是否会因为一场疫情，风云突变？

线下环境难以复制，家校矛盾不断升级

中小学陆续复课，幼儿园的开学日期仍在商榷。当家长全面复工，家里的“神兽”更让人难以省心。

“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玩？”“什么时候能上学？”在疫情暴发期间，缓解家长和学生的焦虑和不安，也是学校的必修课。

把新冠病毒的防疫知识融入亲子课程、早教游戏、启蒙内容和幼儿故事，是目前大多数幼儿园的做法。“我们一直在强调，疫情期间，学校和家长非常需要建立亲密的合作关系。”爱文深圳校区幼儿园园长徐吉说。

爱文深圳校区为家长提供的学习手册和其中链接的部分防疫资料。来源：受访者供图

同时，低龄学生并不适于接受在线授课，对视力健康的影响首当其冲，二来孩子们注意力难以集中，教学效果欠佳，这也成为家校矛盾不断升级的主要因素。

国际幼儿园坚持的线下沉浸式教学并不可能完全搬至线上。环境布置、师生互动等优势都在转线上的过程中，逐渐弱化。

对爱文来说，“中英交替”是他们长久坚持的教学模式，徐吉园长坦言，这在线上很难实现，目前只能通过英文的阅读材料来保持孩子们的语言习惯。

所以在现阶段，大多数学校通过帮助孩子建立规则感，为线下复课做准备。

“我们和家长分享了贴在教室里的时间表，这是孩子们和老师一起设置的。对于小朋友来说，保持在特定的时间点做特定的事情，比较有利于维持他们的安全感。”徐吉说道。

对于幼儿进行的线上教学，也并非毫无优点。“有别于线下教室，他们能够学会倾听别人的分享。”近两周，爱文学校深圳校区的老师通过Zoom，每天和孩子们有10到15分钟的交流。

在帮助孩子们建立共情能力的同时，线上沟通也为每个人提供了同等的表达机会，而线下教学，学生的发言往往会被同伴打断。

深圳另外一所国际学校的校长告诉芥末堆：“视频交流与直播或录播课最大的区别在于，每个人都会发言，老师能及时观察到每个孩子的状态并给出反馈。”

可纵使学校通过丰富的方式和手段，让家长在线上沟通的这段时间里，尽可能的帮助孩子维持良好的学习环境和生活习惯，但由于线下教学时长缩短，国际交流项目面临取消……种种因素下，民办国际化学校面临着退费危机，甚至外教职工流失。

外教难归，学期缩短，学校面临“退费潮”

优势弱化，学期缩短，“暂限入境”对于本就不太好过的国际学校来说，无疑雪上加霜。

“外籍老师短期内回不来，肯定会影响教学，”未来领导力学校的老师说：“但我们学校在这件事情上受到的影响比较小。”她告诉芥末堆，学校提前作出研判，按照原本的开学计划，几乎所有外教在2月24日之前已经回到海南，并且安全度过隔离期。

深圳另外一所国际学校已经做好准备工作：“在开学后，暂时不能返回的外教可以在线授课，学校会安排老师在教室组织学生听讲。”

而爱文深圳校区在2月初作出决定，主动将寒假延长至4月6日，所以部分外教在“暂限入境”前，还未回到中国。“如果正式开学后海关还没有放开，爱文会通过中教和辅助资源的形式进行授课。”徐吉说。同时，学校决定将本学期的教学延长到7月31日，以增加教师和孩子们的相处时间。

“调整校历涉及诸多方面的协调，我们尽早作出通知，是为了让老师和家长们都可以提前做好暑期的安排。”同时，暑期的缩短，也意味着这学期刚一结束，马上就要进入下一学期的开学准备，对校方来说，也存在一定的运营压力。

而对于在现阶段发布学期延长的做法，在新学说创始人吴越看来，即使部分地区已经复课，不确定因素依然存在。“学校可能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缓解家长焦虑，但或许该等到政策更明朗一些的时候再做决定。毕竟延长学期进行补课，会涉及方方面面的问题，比如是不是要再向家长收费，老师的工资怎么发，等等。”

据光明日报此前报道，今年2月28日，中国民办教育协会学前教育专业委员会的调研指出，疫情给民办园特别是普惠性民办园的运营乃至生存带来极大挑战，幼儿存在较大失学风险，建议政府对民办园给予房租补贴，提前足额发放普惠园生均补助，鼓励金融机构按政府贴息、低息方式为民办园提供小额贷款，缓解资金困境。

但高端国际幼儿园似乎并不在政府补贴的行列中。并且部分地区如深圳，政府对于幼儿园学生的不在园时间，均有相应的费用计算规定。

“所以在确定开学日期后，我们学校会遵照政府的相关规定进行相应的调整。”徐吉告诉芥末堆。

而当第一波“退费潮”袭来，吴越建议家长们应当有一个理性的分析。

“永远不要幻想线上和线下能达到同样的教学效果。之前有一位国际学校校长和我分享，家长们应当回想当初择校时看重的是什么？是教育理念，而不是线上线下的授课差距。”

相比日常教学，“国际交流项目搁浅”带来的压力更为紧迫。

随着疫情在全球肆虐，为了阻止新冠病毒的传播，已有不少国家选择“封国”。未来领导力学校告诉芥末堆：“我们的九年级是环球课堂，可能会缩短项目时间，学校正在思考如何调整。”

对于把美国作为留学目的地的学生来说，每年的4月到5月是他们的访校时间。“今年应该是没有办法在这个时间进行了。”高中段的创新教育项目——探月学院的相关负责老师说。他告诉芥末堆，如果8月一切恢复正常，届时探月会组织学生访校；但如果仍需严防，探月会派出几名老师，或者考虑线上方案。

除此之外，还有观点表明：

全球疫情蔓延，“暂限入境”的政策，使得外教无法按时回国复课，同时已签约等待来华的外教入境时间“遥遥无期”，外教行业市场也从前期学校方主导的“卖方市场”，转移到国内外教资源稀缺的“买方市场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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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国际化学校来说，留住现有的外教资源同样迫在眉睫。而徐吉也表示：“疫情给教师队伍，尤其是外教队伍的扩大，带来了一定程度上的压力。”

招生压力增加，市场需求推动国际学校作出改变

对于国际化学校来说，全球校区的联动使得它们在此次疫情前，就对线上教学有了不少探索，也形成了相对成熟的经验。“之前欠缺的，可能只是直播授课这部分。”吴越说。

但疫情之下的实践，或许可以指导学校在今后的运营中，通过直播或录播课降低成本。“如果学校里这一门课只有两三个学生选，那么或许并不需要单独聘请一位老师来教。”

短期来讲，疫情或许能够为中国的国际学校带来正面作用。超过160万因疫情回国的小留学生，在近半年到一年内，有着在国内就读的需求，国际学校将成为他们的首要选择。

爱文深圳校区筹备中的小学部校址环境。来源：受访者供图

徐吉告诉芥末堆，爱文2020至2021学年的招生工作已经启动，人数和往年持平。“预计9月小学部也开始招生，目前还在筹备中。我们没有国籍限制，只要还有学位，就都可以报名。”

探月的计划招生人数也没有增加，但是延长了申请时间。“因为今年中考时间延后了，我们想给孩子们多一点机会，同时也在积极扩展线上各种形式的合作，寻找更多的可能性。”

但吴越提到，今年9月新开的学校将面临不小的挑战。“因为它们没有口碑。对家长来说，如果面临一个没有积淀的学校，又受疫情影响，他们在做选择的时候会比较谨慎，因为很难去实地考察。”

除此之外，疫情确实会导致一定程度的经济下行，很多家庭也会考虑费用问题。

从长远来看，“中国人会更有民族自信，家长为子女选择教育道路时会更理性，接受国际视野的教育不再单单只是为了出国留学。”吴越认为。

当留学逐渐走入更多的家庭，父母的目标不再只是“把孩子送出国门”，还需要考虑子女是否要回国就业等一系列发展路径，因此会更注重综合能力的培养。“从家长需求端来考虑，疫情会促使国际学校将培养目标和培养方式变得更加清晰，从而倒推课程、中外教师等等一系列的比例调整。”

“过去，政府虽然对义务教育阶段的国际学校有一些要求，但其实学校的执行状况并不理想。在这次疫情下，当市场需求推动大家做出反应的时候，学校可能会改变地更快一些。”吴越说。

本文作者：Siyi

芥末堆 海外编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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